人们在努力创造名为意义的事物,或许这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,当石头最终落下,刺向风车的长矛变得生锈,该怎么去定义我们作为人的光辉呢?
“回溯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….这怎么可能呢?”我百思不得其解….因为这在我们的印象中,人们之所以不断地犹豫,就是因为身后有一个出口,而有些人没有身后,也没有出口…倘若有呢?一天的所有事情都有了事先的规划,那么重新来,就会做好更好的准备,对吗?“或许不对哦~”小布伸出手指,摇了摇….“人类呀,总是会想着另一条路呢…实际上呢,我们还是走到了今天….小布呀,也还是遇到了你,不是吗?”“未来….或许我们依旧无法观测,可是只要有你,我愿意踏遍每一条未知的荒原,种下我们的鲜花”说到这,小布又一次流出了血泪,或许在那曾经她无休止的死亡中,依旧幻想着有一位天使,能够带着她,即便未来依旧苦难重重,但也甘之若饴….
“嘿嘿,所以,不要纠结于那些“本可以”啦~相比于重复那每一天,小布更喜欢,和雨晴一起,看看外面的世界哦~”擦干血泪,明天的困难等明天吧,现在我需要的,只是牵起这位少女的手,创造属于我们的意义….嗯意义,现在要解决的事情….是那个天使….那个所谓的雕像为什么会让奚付丝的一天回溯…“走吧~我们去看看”于是我们拿起背包,出了门….
途径南九府,一路上我就在想着这天使雕像的运行逻辑…..似乎它有一个自我意识一般,任何想碰到它的人,都会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归零….这就想那些妄图知晓祂的真实身份的人…认知,思维都会最终消散….在未知的事物面前,人类还是过于渺小… “诶哟,谁啊?那么冒失!”我重重地撞了来人一下….而我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寒冰的气场…“雨晴妹妹,又是你?你们不是已经放学了吗,怎么在这?”不用看全部,听到这声音,我就知道,是我们那寒冰女皇,柳若冰学姐了…“我们…我们的话…”我不知道怎么说,这忽然一撞把我想说的都说没了,其实,我是想让柳若冰加入我们,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,可我总是不敢说…“我们在调查异常现象!若冰姐姐要一起吗?”小布上前一步,眨巴着红色的瞳孔….即使透过墨镜,依然可以看到那稚嫩的脸庞,“哦~原来是缺个帮手啊~我倒是愿意这样啦,不过,要你的小女友主动要求哦~”柳若冰抚摸着小布的呆毛,看着我…“我…我的话…”我依旧支支吾吾,这,实在不好说出口啊…毕竟我不知道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,如果能回溯就好了….“啊~不说的话,那我走咯~”柳若冰一甩淡蓝的长发,作势就想走“等等!”我咬了咬嘴唇,最终还是说了出口…“若冰…若冰学姐,我想让你,加入我们”我脸已经涨得通红,但还是强撑着说出了这句话…“这不就好了嘛,那我答应加入你们了,雨晴妹妹~”柳若冰伸出那附带点点寒霜的指尖,戳了戳我的脸颊“耶,太好咯,我们就是无所不能的寒霜血骨!”小布倒是很兴奋,不过,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啊!!!
和之前来过的一样,这座楼还是如此庞大,月光的照射下,那阴影就要将我们吞噬….一个人的话,住在这难免会有些恐惧吧,毕竟你不知道下一秒,你房间看不到的地方,会有些什么东西出没“雨晴~走啦走啦,要天黑啦~”于是小布拉着我和柳若冰,我们去到了奚付丝所在的楼层….“门没锁,进来吧…”一声稚嫩的声音传来,而我们打开门,只见奚付丝就这么躺在沙发上,看着眼前那一成不变的电视….看到我们,他那眼睛似乎闪出了光….“你们终于来了….想必,你们已经知晓,我目前面对的困境了吧?”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节奏,只是说了一句,便带着我们,去到了那存放“天使”的房间….“那个..我想问一下,你这几天,都是这么过来的?”“是的,大概有一两个星期了,每日如此,我总会重复当天的所作所为,并且时间到达零点,我所做的一切都会归零,只印象中有过,好像有那么一回事的记忆,但具体,我已经想不起来了….”奚付丝摇摇头,而我们这才看到,面前的天使雕塑,和人类所幻想的祂并没有什么差别,人们只是觉得,天使不过是会飞翔的人类罢了,所以雕刻了翅膀,祂也只不过是全知全能的人类罢了,所以便雕刻了众多触手,那触手从雕像的裂缝中喷涌而出,面部无法看清,只剩下一股温热的光线包裹着它….仅仅是看一眼,这类天使的雕塑,就有一种在祂面前的无力感,我们尚且无法理解天使,这一祂的眷族,更别提窥探祂的意志了…“可是即便如此,你还是与它相处了那么久,不是么?你就没有因此绝望?毕竟你的一切会在第二天重置”听到这,奚付丝只是看着雕像,良久才说出一句“是的,我一开始会绝望,因为我无论是和人的感情建立,还是知识的摄取,都归零了,可是我后来想到了,如果用不同的方式呢,既然免不了重置,那我可以尝试….用其它方式去进行交往,学习不同的知识….即使好不容易推上山上的石头滚落,我们依旧可以换不同的方式去推它,这就是我那么久以来学习的道理…可是….”“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沉溺在循环中,而止步不前,我这么做只是自欺欺人,无法领会到真正的,属于我,属于世界的本质,是时候结束了,这无休止的轮回,所以,我找上了你们….”听到这,我也明白了什么….“可是,你不会觉得,这么做没意义吗?”“意义?意义只是人们追求心安而造出的东西罢了,人们是害怕失败的,害怕那一事无成,所以才会把每件事情加上了意义….我只是让自己问心无愧罢了…”于是我便尝试着,接触这个雕塑….可是奇怪的是,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它的一刹那,我感觉….不,我为什么离他那么远,我什么时候到了门口?小布和柳若冰还站在原地,只是我现在站的位置是门口,这代表着,刚刚的一切是发生了,只是我“触碰”的这个方法,是没有意义的,为了验证我的猜想,我又多次走近,以不同的方式去触碰那雕塑,可是我总会,总会一次又一次被传送回初始的位置….那这个雕像的机制,是不是让人的时间回溯呢?我还是无法下定论,便眼神示意小布和柳若冰,而她们也心领神会….“接下来,你可能会看到一些奇妙的东西哦~不要紧吧?”小布走近奚付丝“不要紧,毕竟我的行为被实实在在地回溯了,还有什么比这更糟呢?”于是她们发动异能,冰霜和血液齐飞,那毕竟只是一个雕塑,面对这攻势,想必也无法招架吧,可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再次出现了,血液和寒冰即将触碰到雕像的那一刻,它们….离奇地消失了….就是凭空消失了,那雕像就这么矗立在原地,发出一阵阵光芒….我们甚至都不知道,那冰和血去向了哪里….“原来,你们真的不是一般人,我就知道…”奚付丝拍了拍手….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,难道异能也无法触碰它吗?而我看到了,它的双眼,雕像的眼部发黑,流出了黑色的液体,包裹在雕像身上,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向我们蠕动…..我们瞬间被黑色的物质包围,它就这么黏上了我们的身体….“这种感觉是!”我脑袋一片空白….记忆正在慢慢消散….等等,刚刚发生了什么?我没有记忆了…我们到这里是干什么来着,哦对了,解决这天使雕像的!既然如此,继续施放异能吧….“等等!”小布忽然叫住我….“刚刚这一幕,似乎在哪出现过….”小布仔细思考着,而刚刚…刚刚有发生什么事情吗,我们不是刚刚进来吗?“不对…雨晴,你看看钟!”于是我看了看,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七点半,现在已经是八点了….也就是说,刚刚的半个小时,一定发生了什么….“哼,管它呢,施放异能吧!”于是我在柳若冰的加持下,凝结一把寒骨长矛,就要朝雕像发射….雕像流出黑色的物质,包裹在雕像身上,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向我们蠕动,我们瞬间被黑色的物质包围….“这种感觉是!”我的记忆开始空白…“雨晴!你有没有一种,似曾相识的印象?”似曾相识?我想到了什么,似曾相识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现象,往往会有一种既视感,但是记忆中,那些事情,确实是第一次发生的…不好,我的记忆!“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我看了看周围….我们回到了刚开始进入房间的状态….“你们终于来了,这个雕像…”奚付丝显然是刚看到我们来,可是我看向时钟,明明已经到了8点45分了….不对!我注意到墙上,墙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字,那是描述着刚刚发生事情的经过,这是小布的异能-血字决,能够短暂控制人的意识,于是我瞬间想起来了,其实,这是第三次回溯!刚刚我们已经尝试过对雕像发动攻击了,而我们的攻击,甚至接近,就会被黑色的物质所缠绕,最终回归原点….我整理了目前的信息,粗略的得出结论….“这个雕像的异能是…它有一定的自我意识,能检测到他人的敌意,并在这一刻将这些行为无效化,包括本体的记忆,所有行动….”“但是这是有缺点的,本质上是通过给我们一开始的到来,这一帧设置的锚点,于是便将我们的记忆清除,将我们的位置重置而已….它和真正意义上的“化为乌有并轮回”是不一样的!”意识到这一切,我们开始商讨作战方案,现在知道了,普通的攻击对它无效,甚至一切意义都会清零….“你们说…如果从不同的角度攻击它呢?”柳若冰提出主意,她的意思是,我们之前的攻击都是单方面的,这给了雕塑将其归零的机会,如果从不同方位进行攻击,那么….或许会减弱它的异能,说干就干,我们站在三个不同的方位,鲜血,冰刃,骨矛一同施放….就在即将触碰到雕像的一瞬间,一阵光闪过,我们的异能瞬间消失无踪….而黑色的液体再次袭来…..我捂着头,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,多亏小布提前写在墙上的血字,我才回忆起了事情的经过….这是第四次了….已经九点了….“如果按照你们所说的话,十二点是一次清零,你们….或许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….”奚付丝走到我们身边….“之前很多次我都尝试过,最后的最后,十二点一过,我就会重新开始一天….直到下一个十二点….”这么说来,那我们的时间就非常有限,我们得在十二点前,结束这次闹剧,不然….我们也会陷入这循环中….可是该怎么办呢?维持血字决需要耗费大量的气息,甚至我的眼角开始流出鲜血….这么看来,我们不能轻举妄动,最多血字决还能维持一次回溯….到那时候,就真的没办法了…“就真的没办法了吗?”我猛地挠挠头,看着眼前就不到两米的雕像,可我就是无法接近它,只能无限接近,就是触碰不到!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绝望感,这代表着,我们所作的一切,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意义….意义…..“雨晴!小布注意到了一件事!”小布忽然拍了我一下….“你看,小布的血字决,是不是没有随着时间的重塑消失?”而我看向墙上小布写的血字,确实如此,不然也不会在这数次回溯中,依旧存在了…“小布是这么想的,因为我们对雕像有一种敌意,敌意在这一刻衍生为了意义,所以它会将其归零,可是小布写在墙上的血字,和这没有直接关联….所以被保留下来了….”小布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,就是说,在雕像的眼里,这些血字是“无意义”的,所以不会陷入回溯的怪圈中…办法….办法呢…办法快出来啊!“小布的意思我明白了,用无意义,才能进行对抗”柳若冰说了如此结论,好像还真有点道理,我们目前做的一切,意义就是摧毁雕像….所以才会被它的防御机制所归零….倘若我们“无意义”呢?“话虽如此,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无意义呢?我们不可能停止思考啊….”我开始懊悔,为什么我是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,即使是没事干,也不能停止思考意义….“小布…还有最后一次血字决可以使用!看我的吧!”于是小布一伸手,墙上的血字变成了“无意义”三个大字,仅仅是凝视着,就能感觉到意义的缺失….“差不多了…雨晴,你再试着接触试试看?”于是我咽了口水…一步,两步,我走近雕像….“啊!”我的手指吃痛,缩了回来,那是被灼热的光线所烫伤的痛….等等!那这岂不是意味着,我们成功了?我们可以触碰雕像了!而在这过程中,我始终不敢说话,只敢和小布在共感里交流,生怕那天使雕像看穿我们的计谋….而柳若冰看到这一幕,只是一挥手,瞬间,寒光覆盖了整间屋子,气温顿时下降了,也掩盖了雕像身上那灼热的辉光….“那么,是时候结束了,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回溯和循环!”于是我一伸手,凝结了一柄骨矛,我没有多想,径直插入了雕像的头部…..我们成功了,雕像的头部被骨矛所穿刺,全身开始涌现红色的裂痕,往外咕嘟咕嘟地施放着黑色的物质….“不!它已经意识到了…我们怎么办?”我们看着黑色物质朝我们逼近,没有任何办法….“让我来吧!”奚付丝走到黑色物质中央…“我才是它的宿主….它到了最后时刻,只会想着,做最后的挣扎,从这一切的源头,我身上回溯…..”奚付丝闭上眼….“咔嚓….砰!”就在黑色物质即将吞噬奚付丝的最后一刻,雕像破碎了….空中散发着黑烟,消散在风里,而那黑色的物质,也顿时化为了乌有….“我们…我们在哪?”我睁开眼睛….不对,这次似乎记忆还在,没有被回溯!而我看着眼前碎裂一地的塑像….看起来,终于结束了….“还没有…我们得等到十二点,那时候,才能说事情结束了!”于是我们坐在沙发上,我便继续询问道…“那如果你的信没有到我们手上呢….你会怎么做?就这么摆烂么?”“摆烂?不可能,我有我自己的意义,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,就算一切归零又如何,我们可以选择以何种方式迎接归零….它可以将我的行为,记忆重塑,可是我的意志,永远无法被重塑”我顿时钦佩奚付丝这过人的胆识….或许是这,才让我们,最终知道了这件事,并且创造了意义….“还有五秒,5,4,3,2,1”我们闭上眼,而预想中的记忆清除没有出现….已经过了零点了,但那雕像的碎片还是散落在地上,我们的记忆没有被清除!“耶,太好咯,这坏雕像没办法再害人啦!”小布开心地抱了抱我….“雨晴妹妹,做的不错嘛….继续加油哦~”柳若冰也摸摸我的头,我感受到了一些温度….“终于,我可以迎接明天了….明天会发生什么,意外,还是惊喜?呵,我不知道,但正因如此,我才会对明日有向往,这便是我的意义….”奚付丝如释重负,拉开窗帘,迎接着月光….我们三人相视一笑,在面对这“无意义”的巨像,我们并没有进行更多励志且热血的行为,仅仅是坚持,坚持着,便可终于在虚无的土壤中种花….
我们回到家,已经是深夜了,但我们都很亢奋,不仅是因为我们创造了意义,也终于窥见了祂的一角….事实如此,我在雕像破碎的那一刻,看到了一个非人,非兽的存在,它从雕像中出现,而后又消失….难道,它真的被某种存在所注视了?那黑色的眼睛…..“雨晴,你在想什么呀?”小布铺好床,走到我身边….“嗯…刚刚真的好险啊,布布,你不怕,你最后一次异能,也会被归零吗?”“我…我可不怕!因为我身边有雨晴,你就是小布最大的意义!”小布抱了抱我…“因为这样~小布会毫无保留信任你,你做什么决定,小布都会支持你哒~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哦~”是吗…我们的….意义?嗯!或许人生,就是一个巨大的回溯,最后的一切也会归零,但我们,可以选择,以最好的姿态迎接,牵起双手….在名为虚无的篇章,写上意义的一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