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又做梦了….大抵是如此的,那梦依旧猩红潮湿,如同坠入了一片深海中…..而空中的红月依旧高悬,以及那模糊的,一触即碎的黑影…..可是这次的梦中,我分明看到了一缕光线,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钟声…..血红色的迷雾带着远海的腥味,些许刺鼻,天空中洒下了如鲜血般殷红的飘雪,它铺在地上,仿若那染血的婚纱般…..圣洁中的些许污秽…..可圣洁会鄙夷污秽吗?若圣洁本身,真的如此完美,它的世界怎么可能不去接纳,那红得发紫的,污秽本身呢?顺着幽光前行,我来到了钟声响起的地方….那似乎是一座礼拜堂,彩绘的玻璃窗,红色的毯子,以及教堂顶上的倒悬十字…..接近教堂,便能闻到那腥味,刺鼻,而又甜腻,似乎是什么东西腐烂,溺亡在教堂深处,再靠近一点,便能看到一棵棵摇曳的樱花树,那树梢干枯,如同触手般没入地面,那树根上裂痕状的纹理还在涌出些许漆黑的液体,我分不清那腥味究竟是教堂的墙壁石板,还是那腐朽的樱花瓣…..那教堂的门没有关,似乎在指引着我进去…..可我只是靠近….那旁边的….不,那不是樱花瓣,那是一个个被鲜血浸润的断臂,以及扭曲的人脸…..我终于明白了,那若隐若现的惨叫声,就是从这樱花树上传来的…..我能感受到我的身躯正在被血红色的手给撕扯,分崩离析….
“不,不要!”我从梦中惊醒,摸了摸额头,已经全是冷汗,而一旁的小布似乎也因此惊醒了….“怎么了?雨晴?”小布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惊恐,一只手和我十指相扣…..“是又做噩梦了吗?”“对…..那个噩梦如此真实,和以前一样…..只是那座教堂越来越清晰…..”小布把那床头的胫骨放到我的手上,低声吟唱着,安抚着我…..“这样好点了吗?”小布问道….“嗯,谢谢你….布布”我抚上小布的脸,长出一口气…..而太公也走入了我的房间…..“晴仔,刚刚就听到你的尖叫声了….又是….”“太公,雨晴又做噩梦了!”小布依旧一脸担忧地看着我….而太公听完我的描述后….陷入沉思……“那或许是我们此行的目的…..那座血色的教堂…..”“太公,您在说什么?我….我没听懂…..”“那是一个传说,传说在某座山上,祂将净罪的化身诞下,而那座城,便就此成了圣城,圣城本该净化一切污秽,可当化身的婚纱被鲜血浸染后,信徒离开了圣城,圣城便荒芜了…..直到……”“有一个名为殇的存在,聚集了一批未离去的信徒,而后重启了圣城……他们坚信圣城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枢纽,以及那座耸立的宫殿…..而殇的目的不仅如此…..殇妄图让第九位新娘再次降临,哪怕那要经过后世万年…..”听到这,我不但没明晰,反而冷汗湿透了全身….“殇….您是说….”“没错,殇想让死去的新娘复活,那是一个更危险的仪式,这代表着人类的灭亡….九个新娘,或许你早已知道….而殇或许不是某个人,而是一种意志,一种对于新娘的原初仪式出错的一种补完…..”太公坐在窗沿,拉起我的手…..“可是…..我们怎么知道该怎么做呢?我们甚至仪式进行到哪了都不知道…..更别提,明天还要上那该死的学”我垂头丧气,咒骂着,而太公只是勾了勾手,示意我同他一起出去…..
“晴仔,你看”太公翻出那本执羽的笔记本,只见空白的一页用墨水写下了一行字…..“镇抚成功,因果增加…..前路必然揭晓…..”我看了一眼,略加思索…..好吧,我不得不承认,这句话和没说一样…..我根本看不懂…..“这是殇的理论之一,殇认为,只要有足够的因果,必然能达到想要的结局,所以殇一直在思考如何从源头修正因果…..”“可是那会是怎么样的因果呢?而且…..难道执羽一早就知道这些吗?”字迹很快消除了,我看着那空白的笔记本…..里面什么都没有,而刚才的我们,似乎就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,被上层的叙事者指点,而后很快又回归到了我们的世界中,我们永远无法参透背后的奥秘…..“既然想不出来,那就别想了…..”太公拿起一根雪茄,用手中的磷火点燃了…..“对了,你们学校有什么进展,我让你查的…家族,怎么样了?”“老实说,一无所获,家族竖起了一堵高墙,隔绝了所有的信息,我根本无法知道…..”事实如此,我曾经试图通过多种方式去了解,可是到最后一无所获….“嗯….那那个,叫小雪的同学呢?”“雪儿她这段时间精神很紧张,似乎一直都是这样,她似乎一直在害怕什么东西,可我问她的时候,她总是故作笑脸说没事…..其实….小布感觉雪儿还是不肯放下戒备心,有什么东西没告诉我们….”小布的观点我是同意的….小雪作为一个旧的时间线没有的人物,突兀的到来本就显得古怪…..事实上,小雪的身份或许也是一个谜团…..我思考着….但要说不对劲的点其实也没有,小雪和正常的学生一样上课,写作业,考试,放学…..“或许我们可以把两条线并在一起!”太公忽然一拍手,而我们问道:“怎么说?”“记得之前说的吗,劝说小雪去加入家族,这样或许不仅能揭开家族的秘密,还能探寻小雪的身份!”“可是,这样会不会太快了…..”我不解道“快吗?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,死了两个人了,而我们一个谜团都没弄清楚!”太公敲了敲桌子,提醒道…..好吧,既然如此….“小布,你觉得呢?”“小布同意太公的说法….明天吧,明天放学的时候我去找雪儿,她对我应该不会那么防备”我们短暂地眼神交流后,彼此点了点头,算是认同了这个想法….于是我打了个哈欠,好吧,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,先去睡觉…..
“记住我说的话,晴仔,时间紧迫,如果不想噩梦再现的话,就尽快解决吧,今天去找小雪说清楚”太公如此嘱咐道…..“好的,太公,交给我们吧”小布点点头,答应了….
第二天的时候….学校还是一如既往的,吴睦琴在讲台上敲着桌子,维持纪律,以及台下那喧闹的学生…..以及甘及唯时不时地抬头…..或许一切都很正常,可是这平常中总让我觉得有一丝诡异…..“陈雨晴!”我被吴睦琴这么喊了一下,浑身打了个冷战,可是我似乎什么也没做…..“你是不是又开小差了?现在是早读时间!”“我没….”我话还没说完,吴睦琴就捂住了我的嘴…..“放学后和我出来一趟,记住,只能你一个人!”说完后,吴睦琴往我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就离开了…..“啊,我看谁还敢吵!”吴睦琴又拿起了试题册,卷成一卷指着台下的同学…..“班长…..”只见甘及唯摸了摸那满是胡茬的脸,扶了扶眼镜…..“你吵到我学习了….”接着甘及唯又埋头进入了学海…..吴睦琴本想发作,可好巧不巧老彭进来了….于是一天又这么过去了…..自习课的时候,吴睦琴又被叫到办公室了,而甘及唯完全不管纪律,只是拿出一套题又一套题,写着,仿佛身旁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….直到铃声响起…..我才打开纸条….纸条上只写着一句话….“楼道,注意别被人看到,看完撕毁!”于是我把这张纸揉成一团,塞进了口袋,而后哼着歌,一边观察着周围,进入了楼道里…..而小布也和小雪来到了学校的花园里…..
“恭候多时,陈雨晴”只见吴睦琴依旧一副全世界欠她的表情,以及那一头咖啡色长发,搭配着校服和校裙,可是这么一个学生的打扮,在她身上却看不到任何青春的气息…..“班长,您找我什么事,我今天可没犯事….”“闭嘴,我说你犯事了你就犯事了,乖乖受罚!现在开始背古诗!”吴睦琴故意提高了音量,而吴睦琴把书摊开给我,上面不乏有密密麻麻,用不同颜色的笔勾勒的痕迹,吴睦琴示意我照着上面读,我一头雾水,但还是读了下去…..“很好,这样在外面看来,你就是被我罚背书而已….接下来的话,你不必回答,继续“背”书就好”于是吴睦琴说了起来…..“雪儿,嘿嘿,今天过得怎么样呀?”共感开启,小布拿出一颗奶糖递给小雪….“今天….今天还好,谢谢小布姐姐关心”小雪东张西望,确定没有人后才低下头……“其实呀,今天我是来和你说一件事情的呢~”“嗯,什么事,你说吧…..”小雪接过了奶糖,撕开包装,这是我们惯用的手法,用食物来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…..“你应该注意到了,俞彩文,以及于任兮的死,似乎都带有一些蹊跷…..甚至于任兮的死,我可以说和校内的某些势力有关…..”听到这,我的书差点没拿稳,可我强装镇定,继续读书……“目前我的怀疑对象是班里的家族,实际上,他们掌控的或许比我们看起来的势力要大得多…..或许你会好奇,家族怎么会和于任兮的死产生关系的……”“于令先是于任兮的弟弟,这件事情似乎很少人知道,但是这却是家族的共识……甚至有一天,我听到王娑箴嘲讽于令先“你的姐姐那么厉害,怎么你那么矮小呀?”从那开始,我就怀疑家族内部是不是对于任兮的事情早就有所了解…..”“小布想问你,你觉得家族,班里的那个小团体怎么样呀?”小布绕着小雪,问道“嗯…..我不知道,但是似乎不是像雨晴哥哥说的那样坏…..因为…..”说到这,小雪看了一眼正在做值日的静丽,而这一眼我们都知道了,除了小布,小雪最喜欢和静丽交往,甚至多过我…..而静丽似乎也把小雪当成了好朋友……“你继续读…..大概就是这样,王娑箴的诡异被我发现了,于是我找他私聊,可是他不懂哪来的话术,竟然和我说我无权过问…..没有办法,我只好放弃….”“我不知道和你说有没有用….天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….不过或许这是破局之法….我不愿意我的班里出现危险分子…..”吴睦琴着重了“危险”两个字,而我的视角再次切换到小布那….“那…..小布如果和你说,静丽同学现在处境很危险,你会怎么做?”“我….不,那不会的…..不要伤害静丽同学”小雪听到这,捂着头,蹲了下来…..“没事的,雪儿,我还在呢….我想听听你的想法,好吗?”小布抱着小雪,安抚道…..“我….我不愿意静丽同学受到危险…..”小雪啜泣了起来……视角再次切换回来…..“所以,就这样吧,你听也好,不听也罢…..反正当个乐子来听听就好…..就这样吧….我今天的题还没做完,先走了…..”这句话说完,一篇古文读完了……而吴睦琴也离开了…..“小布觉得,静丽同学那个家族有问题….所以….”“所以….就让我来吧….静丽同学就像我的妈妈一样,别的同学都不待见我,除了她…..为了她,我愿意…..”于是小雪握住了小布的手…..表示肯定….我也离开了黑暗的楼道……今天的共感时间似乎用的太长了,我的眼睛也流出一滴血泪,于是我先到楼下,等小布和我会和…..
不知过了多久,小布的身影出现了…..小布一看到我就跑过来…..“怎么样了小布,小雪怎么说?”我拉起小布,我们向校门走去…..“雪儿同意了,并且雪儿说从明天开始,她就会去加入家族….对了,家族有一个引荐机制,就是被家族推荐的人才能有机会进入家族,如果是这样的话,凭着静丽和雪儿的关系,应该没问题的吧….”小布拉着我,问道…..“嗯….那么这么来说,具体就要看小雪的了!”于是我和小布走出门外…..刚出门外不就,就看到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木剑的身影…..“倒霉催的,又是这老江湖!”我一眼就认了出来…..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,让我想上前……“小布,你在这等着,我去去就回”于是我走了上去…..“施主,想必又是有事相求?”那老江湖看到我走过来,问道……“你到底知道些什么?”我也不打哑谜了,直接开门见山…..而出乎我意料的,这次那老江湖倒是没有说出我想要的话…..“施主若想知道,何不支付一些香火钱?”听到这话,我尴尬了,因为今天的钱我全花光了…..“什么事啊?”我回头一看,是洛伦福…..只见洛伦福一脸疑惑地看着我….“我说,你平常不是对这种神神叨叨的很鄙夷的吗?怎么今天….”“别废话了,我现在需要十块钱,你有没有?借我一下”我把洛伦福拉到一边,问道….“哈,我们兄弟俩还说啥借不借的?拿着,这是二十~”说罢,洛伦福就递出两张十块,而我忙不迭地将钱放到老江湖的碗中…..“好了,现在钱也交了,你应该说了吧?”而那老江湖闭上眼,而后说道…..“没猜错的话,施主频繁受到噩梦的困扰,并且对于所谓的真相毫无头绪,对吗?”听到这,我的笑容立刻消失了,那老江湖说的一字不错……“红色的月亮,潮湿的气息,以及那看不清的教堂…..出现在了施主你的梦中,对吗?”我已经说不出话了,那老江湖竟然连梦中的景物都知道…..“红色的月亮代表着远方的威胁,潮湿的气息代表着对未来的焦虑,而看不清的教堂…..”老江湖说到这,不说话了…..“继续说啊!我还有十块钱!”“不好意思,施主,恕难从命,天机不可泄露,今天的已经讲完了,下次的话…..有缘再会吧”于是那老江湖把剩下的十块钱递给我,收拾东西离开了…..“可恶,又是这样!”我攥紧了这十块钱,跺了跺脚…..“晴哥,你没事吧,到底怎么了?”我没有说话,只是站在原地……“….事实就是这样….那个叔叔,小布也感觉诡异…..”小布向洛伦福解释了事情的经过…..“好吧,晴哥,虽然我也不懂那么多,但是有需要的吱一声,能帮的我肯定帮!”洛伦福拍了拍我的肩膀…..好吧,只能这样了…..
事情总是这样,到最关键的时候如同被掐断的信号一般中断了….而我低着头,这么一会已经过了几个月了,或许太公说的并非毫无道理…..我们在原地兜圈子,看似解决了很多事情,但是关键的什么都没改变….或许不能再这样了!“没事的,雨晴,小布陪着你”小布拉起我的手,贴在脸上…..“我….”“就和以前一样呀,雨晴刚开始和小布认识的时候,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呀,可是后来,雨晴还是没有放弃呀….直到帮小布弄清了小布的死因,对吗?”“对…..”我低头说道…..“既然这样,那这次就是再来一次而已呀~雨晴不用担心,小布相信,一切都会变好的!”“嗯,一切….都会变好的!”我握紧拳头….看向将晚的天色….
“好啦,雨晴,不管怎么说,事情还是有进展的呀~既然这样,我们想想今晚吃什么吧~”“今晚….我想吃卷饼,可以吗?”我点了点嘴唇,说道….“嘿嘿,当然可以啦~太公好像买了牛肉呢,给雨晴做个牛肉卷饼~”“嗯嗯,我要多加洋葱!”我点了点头…..好吧,既然如此….不过总觉得接下来几天是要做什么的…..嗯…..是做啥呢?
【彩蛋:第三十段-龙王意识到一切都在兜兜转转,即使是过去,他也不能稳操胜券,在接连的挫败后,龙王终于在高人的指点下,找到了接下来的道路…】